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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:無恥到一定境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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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柱跟方正從小玩到大,感情不錯,又是個重情義的孩子,二話不說就應下了。

但山那麽大,二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找著。等到家的時候,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。

人群散了些,但還是把院外圍得個水洩不通。

陳菊和李月蘭還在院裏僵持,方張氏知道是陳菊在玩理取鬧,便懶得出去丟人現眼,幹脆呆在屋裏不出來就讓她們鬧去。

方瑤回來時,方正也到家了,李月蘭和方圓都紅著眼眶,泫然欲泣。

“怎麽回事?”

“二姐,嬸子在咱們苞米裏撒了沙子,她還罵大姐是煞星......”方正三言兩語的就把事情前後交待清楚。不等方瑤說話,陳菊就尖著嗓門道,“方正,什麽叫我往你們苞米地裏撒沙子,說得好像我們刻意似的。我說了多少遍,是橫兒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沙跌進去了,你不信,你可以問你橫弟!”

她一邊說,一邊暗地裏揪著方橫的小胳膊,那小動作瞞得了別人,瞞不了方瑤。

“嬸子,說話要講良心,你確定是橫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沙子跌了進去的?”

“你不信,可以問他啊!”當著那麽多鄉親的面,陳菊絲毫懸崖勒馬的覺悟。

方橫收到娘的暗示,仰著脖子大聲道:“對,我就是不小心把沙子跌進去的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了?”方瑤忽地冷笑。

“你這什麽意思?”怎麽感覺像是繞口令似的,陳菊完全沒聽懂。

方瑤不理她,低頭看向方橫:“你告訴二姐,你娘讓你用什麽東西搬沙子?”

方橫扭過頭不看她。

方瑤扯出一抹友好的笑容:“橫弟,要做個誠實的孩子,你若說真話,二姐獎勵你一個肉包子,怎麽樣?”

一聽到肉包子,方橫那雙瞇瞇眼噌地就亮了。陳菊見狀,連忙給他使眼色,但他完全看不見,眼裏只有肉包子。想也不想就指著墻角的簸箕道:“是那個?”

方瑤走過去,拿起簸箕再次確認:“確定是這個嗎?”

“嗯。”方橫重重點頭。

這個簸箕是大號的,方橫這個子這年紀要是真給陳菊幫忙頂多也就是用個小號的,也就是比這個大號的要差不多小一倍。別說搬沙,就是拿個空簸箕也是費勁。

再者家裏不是沒有小號簸箕,面前墻上就掛了一個。

說她不是故意的,誰信。

方瑤摸了摸方圓的腦袋,笑得極其溫和:“橫弟,二姐再問你個問題,你要是肯老實回答,二姐獎勵你兩個肉餅怎麽樣?”

那語氣那神態,那叫一個諄諄善誘,牲畜無害!

要是平常,方橫自不會被一個肉包子或是兩個肉餅就跟方瑤合作的。可自從方張氏得知銀鐲子失蹤的真相,對二房的開銷就苛刻起來,緊衣節食,連小竈也沒心情給方橫開了。他已經好幾天沒聞到肉味了。

當下就道:“二姐,你問。”

連二姐都叫出來了,看來魚兒已上鉤。

“你為什麽要搬沙啊?”她才不信屋裏有老鼠洞,就算有,陳菊是怕老鼠出了名的,她也不敢親自和泥沙去堵那洞,記得以前這活都是二叔方長遠幹的,再不然就吩咐她們姐弟仨做。

陳菊有些急,不停地給方橫使眼色,但方橫已經完全屏蔽她的暗示了。想也不想道:“娘說到時候給我炒花生吃。”

炒花生吃?

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什麽老鼠洞了。

方瑤笑了:“嬸子,怎麽跟你說的不一樣啊?”

陳菊臉色很是難看,她死盯著方瑤,拽著方橫的胳膊因為怒火攻心不自覺得更加用力。

“娘,疼!”

方橫皺眉喊了句,陳菊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,上下嘴皮磨了半天楞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人群裏有人看她的眼光充滿了鄙夷和嘲笑。

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,撒多少個謊不重要,重要的是這個謊要牢固。如果其中一個被揭穿,另外的話也就會失去可信度,大打折扣。就好像一個連環扣,中間掉了一顆,其它的如何還能串起來保持完整?

她說這沙子是糊老鼠洞的結果不是,那麽,她說方橫是不小心把沙子跌進苞米裏的,這話誰還能全信?

也是到這個時候,李月蘭和方圓幾個才明白過來,方瑤看似問了一串不相幹的問題,其實每個問題都是一個坑。

她知道陳菊不會說實話,直接了當的問方橫也未必有答案,旁敲側擊才是最有效。

陳菊到底不是省油的燈,那張嘴毒了那麽多年不是白練的,很快就道:“我留一半炒花生,一半糊老鼠洞不行啊?”

“行。”方瑤也懶得拆穿她,“那請問你這沙子哪兒來的?”

東山村的村口有條河,河裏倒是有沙,但離這兒有點遠,方橫一個八歲不到的孩子,是不可能去河邊淘沙帶回來的。

話音一落,院外突然就有人喊了句:“好啊,我說今天午睡一起來院裏的沙子怎麽少了,原來是跑你這兒來了,陳菊,你快賠我沙子!”

喊話不是別人,是陳楚生的老爹陳桂,他氣沖沖的跑進來,揪著陳菊就要叫她賠。

“那沙子是我花了兩天的時間從河邊淘回來的,想給我兒子壘個新炕,你倒好,居然招呼都不打就給弄回來了......”

被人當揚識破抓包,陳菊臉色窘了下,但很快就釋然,梗子脖子道:“楚生他爹,沒憑沒據的不要信口開河,這沙子你說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,上面有你陳家名字嗎?”

同陳桂沖進來的還有陳楚生,他是個讀書人,腦子也是個聰明的,當下道:“嬸子,村裏就只我家最近淘了沙......”

也就是說,除了他家,別人都沒有。陳菊不可能自己從河邊淘沙,那麽這沙只能是從他家偷出來的。

陳楚生不是粗俗莽夫,他在城裏見過的好東西多得多,心胸自然比以前寬廣些。這些沙子,說實話他看不上,但他就是不喜歡陳菊欺負方瑤一家子。

他邊說邊看向方瑤,目光溫柔堅定。

要是以前的方瑤,定會羞澀難當。可是現在的方瑤已經不是那個對她芳心暗許的方瑤了,而是她方楚楚。她根本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,好像他不存在似的。

陳楚生眼裏閃過一絲落寞。

這陳菊的謊一個一個被識破,仍是不知悔改:“我自己淘的不行啊?”

話一出,人群中發出一陣唏噓聲。

到這個節骨眼上了還嘴硬,不得不說,陳菊已經無恥到一定境界了。

她越是這樣“無堅不催”方瑤就越要狠狠撕下她這張厚臉皮。

“嬸子,這苞米是你拿地裏新米未熟為由換下來的。你看地裏苞米長得更好,想獨占,我們沒意見。你不甘心拿好的給我們,盡分些陳米黴米給我們,我們也沒意見,畢竟有的吃就不錯了,我們不挑。可是你往這米裏摻沙子,就有些過了,這麽多細沙,就是眼睛挑瞎,也挑不出來,根本沒法吃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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